“想要诉说美好的感情与羁绊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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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你好,我的专属调酒师》雷卡only

大概是个超级奇怪的文章。现代pa.构思了很久但是写的很快因为我要开学了【?】作业还没完成总之有些赶……但是因为对这个梗的执念太深.心想着“无论如何也要写完啊!”于是就以这种心境写完了…糟糕极了。全文1w字.请耐心观看!总之希望大家会喜欢!原创七爹.ooc我的。【土下座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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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说起来,市中心刚开的那家酒吧的调酒师还不错。”

 

雷狮轻弹了下烟灰,灰烬缓缓掉落在烟灰缸内,无心之词,却不经意间点染了他无色的世界。

 

 

 

 00.

 

与他的邂逅,是在一个普通的雨夜,市中心较火热的酒吧内。

 

这个酒吧前不久刚换了新老板,据说之前的老板是被一家闹事的老总砸了店,眼看着心血毁于一旦,心脏病复发,当时气倒在地上就没再起来。那家老总扔了点钱就把这事勉强压下去了,说到砸店的老总,其实也不是发酒疯,而是为了酒吧内一个有名的调酒师。据说这位调酒师调的酒无人不沉醉其中,且他从不露面,拒绝与任何一位客人相面。

 

老总生气,酒吧老板是个老实人,于是那天,他带着一伙子人聚到酒吧,威胁道,见不到那位调酒师,就砸了这破店。本来带着吓唬人的想法,老总也可能只是好奇那个调酒师的面貌罢了,谁知道老板说什么也坚决不同意。

 

然后就有了上文所说的,新老板的事情。

 

因为酒吧刚死了人,大家都觉得晦气,这几天也没什么人来。老板年轻,二十出头就接手了父亲的酒吧,没什么社会经验,就还是按平常那样运营着。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,偶尔出店买些日常用品,都能听到大家议论纷纷的声音:

 

“哎,听说了没,凹凸酒吧的老板死了。”

 

“怎么会不知道啊,好像是因为酒吧那个九号调酒师……啧啧,说起来那个九号调酒师,因为他酒吧可出了不少事情啊。”

 

“现在酒吧还没辞掉他啊!你想,那人肯定不一般,估计是个赚钱机器,我去过凹凸酒吧,几乎每个人都争着要九号。”

 

“但是啊……”

 

对话的两个人突然看到了新老板,话题一转,又开始聊刚刚上映的新电影了。

 

老板再回到酒吧门口的时候,已是晚上八点钟,他看到有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,眯着眼看着建筑物上发着光的五彩字体。

 

后者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存在,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
 

兴奋滚上胸膛,这么几天来的冷清搞得他很是受打击,仿佛见到了希望似的,老板不顾形象的跑过去,掐着门刚被推开后关闭的时间,侧着身子勉强跟着对方进了门:

 

“雷总,您来喝酒?”

 

那人压根连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,在酒吧里环视了一圈。

 

“您来找人?”

 

淡淡的嗯了一声,依旧是无视,他紫色的眸子在吧内灯光照耀下显得额外吸引人,抬了下脚转身准备推门而走。

 

“……那个雷总,既然来了就喝杯酒吧?外面看样子快下雨了,这里的调酒师还算不错。”老板咬着牙还想留下这个唯一的客人,又怕对方忌讳那位惹出事的调酒师,说个话都得拐好几个弯。

 

对方挑了下眉,似是有了兴趣:“你说九号?”

 

老板连连点头,希望的光芒又在他心中燃起,张牙舞爪的有声有色的意图挑起对方留下的想法:“您看……”

 

话音未落,只留给可怜的老板一个背影。

 

酒吧的门关上了。

 

老板白了下眼,自认倒霉的耸耸肩,走到吧台拿了瓶刚开封的酒,吧台小哥投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,撇撇嘴只能再拿出瓶酒。

 

“哎呀——九号老师也真是的,明明到了上班时间还卧在休息室里,老板,您说说,像话吗。”

 

吧台小哥醉醺醺的抱怨,酒吧内员工对九号调酒师都不大友好,嫉妒也好、不顺眼也罢,但不论新旧老板,都没想过辞掉他,虽然两人是抱着不同的想法。

 

“你说卡米尔啊……毕竟没客人嘛,休息下也没什么问题。说起来他,要是能把刚刚那个大客户拉回来的话就好了。就是那个雷狮,啧啧,就差一点啊。”老板还在为没能留下那位雷狮的大客户而感到懊恼,他举起那瓶酒,

 

“不过,我和我父亲可不一样,我能让他成为一个很好用的赚钱工具,那个死板的家伙,光想着报恩。那点破恩,早报完了!”

 

时钟挂在墙上,吧内灯光昏暗,吧台小哥趴在桌上打着鼾声,钟摆敲了一下,在第二下的时候,员工休息室的门打开了。

 

——啊、啊啾!

 

卡米尔揉揉鼻子,他刚刚不小心在休息室睡着了,恍惚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。他的工作时间在晚八点到十点,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。在那之后他通常换了工作服,扮成普通的客人偷偷混出去——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九号调酒师的日常。不过现在已经这个时间点了,他也懒得再去换衣服了。

 

就在这时候,凌晨两点,酒吧的门被推开了。

 

卡米尔淡淡的扫了眼来人,就像看本不存在的空气般又收回了视线。

 

“前几个小时我来过这里,掉了张东西,看到了吗。”

 

与这个静谧的夜晚完全不冲突的声音,磁性中不失自傲,卡米尔又看了眼对方,西服上有着不明显的雨水浸湿。

 

时光反转,那个人的紫色眼瞳不明显的收缩了下,消逝的时间流经脑海,仿佛又将他推回到那个时刻,被烟灰掩埋的故事,被那夜的雨拍打开来:

 

“说起来,市中心刚开的那家酒吧的调酒师还不错。”

 

纠正一下,与他的两次邂逅,都是在一个普通的雨夜,市中心较火热的酒吧内。

 

 

 

01.

 

人们都说过,一个人的无心之举,总能对另一个人产生影响其一生的作用。因此,雷狮好奇,四年前因为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的对象,也就是现在的九号调酒师,过的是不是非常的舒坦。

 

——一周不到的时间,酒吧又开始火爆起来。

 

城市之大,从不会因为少了谁或者多了谁而停止运转。卡米尔依旧是那个最有名的九号调酒师,在夜晚客流量最多的时间段,依旧是有很多人点名要他调酒。在工作结束的时候,他便回到休息室,换上他的日常装,再混入人群中,装作只是一个要离开的客人。

 

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。

 

可是今晚,出了意外。

 

卡米尔身材相对比较瘦小,因此从人群中挤出来也不是很费力,这是一个优点——相对的缺点就是,被人抓住的话也十分的容易。

 

“诶,小哥长相不错嘛,一个人来喝酒?”

 

被人拦在面前了,要不然卡米尔肯定头也不回的离开酒吧了。目前为止,这些事情都在他的掌握范围之内,换句话说,都是这个城市所进行着的普通的日常。

 

仅是目前为止。

 

卡米尔又看到了那个人,拥有着少见的暗紫色眼眸,在五彩斑斓的灯光的衬托下更为好看。他说不出这种感觉,但那个人浑身上下都给他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。不同于这个城市的,不同于那种无聊而又普通的日常生活。之前他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人,但卡米尔知道这是谁。

 

雷狮。

 

一旦被一个人吸引了,仿佛他的一切都是一个无形的磁铁。

 

“又见面了啊,卡米尔。”

 

雷狮说这话的时候,在以他为中心,以他周围至少两米为半径的圆内,所有的人一瞬间的都缄默不言,酒吧依旧是吵吵嚷嚷,唯独那里陷入了不寻常的沉默。

 

卡米尔直直的看着雷狮。

 

“呃……是、是雷总看中的人啊!哎,真是的,我怎么这么不长眼啊!”

 

拦他的那个小青年离开了,走的时候还看了卡米尔几眼。

 

自那之后,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
 

当然,对于卡米尔来说,这个雷狮就算知道他的名字也并不奇怪。他不是什么难以调查的神秘人物,随便一查,他的一切都像一张纸般摊在人的面前。如果是某些非要见到他的偏执狂,肯定是抱着其他心思的。

 

卡米尔小声的道了句谢谢,其实他自己可以应付过来那种情况,雷狮这样让他更尴尬,一瞬间成为了酒吧关注的焦点。敏锐的他,也清楚的听到了手机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。

 

如果说对方是影响力足够的人,那么他就能轻易的改变你的生活。

 

雷狮确信这一点,且他反复这么试过了。有意的也好,无意的也罢,改变别人的生活对他来说向来没什么所谓。卡米尔与他也并没有什么交集,唯一相同的就是两人都过着两点一线的于自己来说的普通生活。卡米尔倒是没什么,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,至于雷狮,在后来的三番五次这么“碰巧”遇到下班的卡米尔后,总算是说了句原因:

 

“怎么说呢,按部就班的生活太无聊了吧?不论是谁,都想来些新的挑战。”

 

完全不能理解。

 

倒不如说,这种站在社会顶层的人物,有这种思想其实很正常。厌倦了商业斗争,所以更向往自由的生活——卡米尔倒是没想过,对于他来说,普通生活过的已经很艰难了,忙着谋生的人,是没空追求那些乱七八糟的自由的。

 

“但是我不喜欢什么新的挑战。”卡米尔说,比方说雷狮带给他的挑战,那只会让他感到困扰。更别说对方邀请自己一起去追求挑战自我的事情了,卡米尔对于自己突然爆火的事情已经很懊恼了。

 

雷狮的双手插在口袋里,平静的看着对方,忽的,眼里闪过一丝狡黠。他踱着步,伸手拍了拍卡米尔的肩膀:

 

“那至少你得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,比方说推开那些不属于日常的事物。”

 

卡米尔看着对方的眸子,一种名为执念的东西在暗紫色中缓缓升起。  

 

 

 

02.

 

对于雷狮为什么执著着卡米尔的不同生活,到最后他也没弄清这其中的缘由。

 

他可以说得清楚,对于两点一线普通生活的厌恶,只是出于他对自由最纯粹的向往。但为什么这个向往必须建立在卡米尔身上,这就说不准了。就像人们常会追求高地位高学位,追求他们的本性是为了满足自己最基本的虚弱心,至于这个虚荣心为什么被绑定在高学位上,谁也没法作解释。

 

而且雷狮觉得,卡米尔说不定对那些刺激的生活还是有些追求的,因为他没作反抗。

 

可他不知道,有的人从来不抗拒外来事物,他只会接纳并且融入到自己的生活当中。

 

在半个星期之后,卡米尔学会了从后门溜走,以防再引人注目,再遇到雷狮那无法拒绝的热烈邀请。

 

再一个月之后,卡米尔在员工休息室看到了雷狮。

 

说是员工休息室,大多数时候里面基本上只有他一个人。同事之间来往密切,话题议论不断,卡米尔属于被议论的一方,因为不想让不该听到的人听到,就只能避开这个区域。最近,卡米尔又莫名其妙的被这号人缠上,就更没有什么人可以出现在距他五码以内的地方了。感叹着工作越来越不顺利,卡米尔还隐约发现,自己的工作量还比平常要多许多——翻了一番有些不切实际,至少得翻两番。

 

——这都是拜他所赐。

 

“最起码你有五分之二的酒的客户都是来自我。”雷狮的双脚绕在一起,置于桌面,嘴里叼着根烟,烟雾顺着星火缓慢上升,最终散在空气里。这个大客户,完全当这里是自己的地方。

 

卡米尔的眼角明显的抽动了下,他一直是个冷静的人,不论面对什么意外的情况都能静下心来应付。眼下这种事情虽从来没发生过,但他也勉强得到了一个不争气的事实:

 

他一贯接纳新事物,将其变为普通的自己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。但就算再怎么努力把那些事情融到日常内,也是无济于事的。从那天见到雷狮的第一眼就是,他的一切都很吸引卡米尔,可能因为对方不是这个日常中的事物。而且把雷狮这种奇怪的人放到卡米尔的日常生活里,未免有点太违和了。

 

“我想聘你当我的专属调酒师。”

 

卡米尔定定看着雷狮,良久,他叹气。

 

他当然没必要同意。要说这个酒吧对他而言的重要程度,就得追溯到四年前的时光了。

 

“那么,你对于‘我成为你的专属调酒师’这个事情和你追求的不寻常的生活之间有什么关系。”

 

卡米尔低眸,拉了拉脖颈处的领结,烟草味钻进鼻间,他搭起双臂,“不作回答也没所谓,但至少,休息室里是不能吸烟的,先生。”

 

雷狮挑眉,他坐在旋转椅上,左手指尖夹着刚点燃的烟头,烟雾缭绕,卡米尔透过那层薄薄的烟雾看见雷狮想笑又忍着不笑的表情。

 

“好吧,但你要知道,我可没雇过什么调酒师,所以这也是新奇的挑战中的一部分。”雷狮耸肩,把刚燃起的烟头又摁熄在烟灰缸里。

 

灯红酒绿的城市,人潮涌动、车鸣声不绝于耳,世界如同潺潺溪水日复一日流转不停。雷狮的心,就像那个狭窄的只能流进大海的溪流,最终变为无边境的海洋。卡米尔则是一片波平如镜的湖水,最多也只能由石子溅起一阵不大的涟漪,这是他们根本上的不同。

 

卡米尔不曾把雷狮从他的生活中推搡出去,也无法让对方融入到自己平静的生活中来。他本性是个安稳的人,大风大雨他也不想经历,就算是待在那种人的身边,也完全没兴趣。俗话说,常在河边哪能不湿脚。

 

正值夏旬,有日卡米尔下班后,很稀罕的没有雷狮来找他。一个人漫步在街边,路灯拉长了影子,卡米尔手里端了杯冷饮,他微抬头,彩色荧屏播放的内容映在眸子里,好像是娱乐新闻,大致扫了一眼,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——

 

就在那个屏幕上。

 

就在这时,口袋里传来了响声。

 

叮铃铃——

 

“恭喜,卡米尔,你上电视了。”

 

卡米尔细细啜着果汁,一边听着耳边通过电子设备传来的讯息,一边看着人潮。稍作思考后,他侧目看着不远处同样拿着手机戏谑着与自己视线相交的人。卡米尔向来谨慎,就算是上互联网,也不会填写任何身份证之类涉及到隐私的东西。

 

——但这种谨慎在雷狮这里也得派上用场才是。

 

这么感叹着,就算是这样一个追求平和的湖水,也不免开始涟漪泛滥了吧。

 

 

 

03.

 

卡米尔和之前的老板,关系很不错。

 

四年前,凹凸酒吧刚开,以前的老板老实,只想安安分分经营自己的生活,所以即便这是处于市中心的位置,也因为同行竞争压力很艰难的运营着。卡米尔和那个老板的关系,相似的说来,就像是刘备和诸葛亮的关系。

 

可以说,这个酒吧的起起落落,他看的一清二楚。旧老板对于他的帮助感激不尽,卡米尔对于老板的收留也心存感激。现在的老板总不胜其烦的说,他们俩跟过家家似的,看着就烦人。卡米尔又是那种眷恋过去的人,毕竟维持着过去,过去纽系着未来,他的日常,正是这一天天在酒吧凑起来的。

 

因此,雷狮对于自由的执著,可以平等份的兑换为卡米尔对这家酒吧的执著。

 

但,自在街上遇到之后,有那么一段时间,雷狮消失在了卡米尔的世界里。

 

许是之前雷狮占满了卡米尔世界的方方面面,除了在家的那段时间,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这个大老板。卡米尔会思考,原来这个人居然这么闲吗,其实是个富二代吧?

 

在工作时段,以及雷狮在的那段时间他要调四百到五百杯酒。因为是位大客户,一人就要这么多,经常会有到了下班时间还要加班给对方调酒,还不能耽误其他客人的菜单。卡米尔还得被迫和雷狮在一起,就算双方没什么交流,可就仅仅是同处一个屋子里他就觉得快窒息了。

 

没了雷狮的生活,总算是恢复了原样,所以他可以空下很多时间来喘息——因此他听到了各种各样的,关于他的话题。

 

一个人,他花几秒钟的时间,足以改变你的生活。而你,卑微到终其一生也无法逃离他。

 

流言蜚语对于一个人的冲击性往往是致命性的,卡米尔从不想陷入这种无聊的纷争,虽然说因为雷狮的缘故他成了头条,所幸的是,照片也好,视频也罢,都只是一个小小的背影,对他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。不过,酒吧内的员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,于是各种闲话,轻言碎语,震的他耳膜疼。

 

非日常的日常逐渐降临在他身上了。卡米尔一直思忖着。虽然很久之前,在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。

 

事故发生的那天,大概是雷狮不见的第一周,员工休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了。

 

“请问,您就是卡米尔吗?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
 

闻言抬首,卡米尔看见门口站着几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,穿着黑色西服,带着墨镜。大晚上戴着墨镜,明明一脚踹开门还用敬语说话,这是最新的电视剧吗。卡米尔想。他估摸着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来头,于是放下手里的酒杯,顺便扫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。

“…我不是很想旷工,非要跟你们走的话,至少也得等到下班的时候吧。”

 

卡米尔指指钟表,顺势用两手摆出数字十,表示着他下班的时间。心想,说不定,只是说不定,雷狮就忽然出现了。

 

眼前几个人面面相觑,对于卡米尔的要求一时还不知作何回应。但没过两秒,看样子是领头的那个人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:“不行。”

 

卡米尔耸肩,表现对外的逆来顺受,其实很多情况下他只是觉得一味的反驳是个愚蠢的行为。于是他缓缓起身,有意的把动作放慢,祈祷着能有同事来救他一下,不过在有了这种想法的一瞬间——他听到了门外那个富有磁性,且足以让他的心情跌宕起伏几个来回的声音了。

 

“我就说那家伙办事不行,怎么着,你们几个还准备扛走他吗?”

 

雷狮的语气带着些漫不经心,可能还有着一丝开玩笑的意味,但是卡米尔看向雷狮的时候,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神情。大概是雷狮几乎很少给他摆出什么认真的样子,所以卡米尔看到这个样子的他,居然有些惊讶。

 

如果是一副杀人的模样未免太俗了,卡米尔看到的雷狮,是最平常的雷狮,在年轻的外貌的修饰下最为普通的一位商业传奇人物应该有的自傲,在那之中还有排斥着外人接触的凌威、轻蔑。

 

雷狮就是这样一个人,他的各个方面对于卡米尔来说都很神秘,但是他的各个方面都是不属于卡米尔所追求的生活的一部分。

 

那种感觉啊……准确说来,是憧憬一般的存在吧。卡米尔想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04.

 

雷狮的做法跟别人老是背道相驰,他一个人订阅了卡米尔五分之二的工作量,并不是为了看对方累死累活的给他调酒,也不是为了对方妥协自己当专属调酒师的要求,而是——

 

一个人把那些全部喝光。

 

这听起来很荒谬,就他个人而言,酒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,他自己都懒得回想为什么要喝近百杯手调酒,总之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四天,他就已经撑不住了,那时候,雷狮的桌前还摆着近百杯鸡尾酒。他晚上还要应酬,胃部的灼烧感已经让他感到强烈的不适了。

 

翌日,就有了一个传言:九号调酒师把雷氏集团老总给整趴下了。

 

卡米尔的内心说不上是怨恨,他对雷狮那种冲突的情感已经让自己感受到足够的焦虑了,一向不喜请假的他,一口气请了一周的假期。

 

“九号调酒师和雷氏集团的秘密揭晓——是因为心虚所以才请假吗,关于这个问题,我们来请教下本家酒店老板……”

 

不,就是很烦而已。

 

卡米尔那列名为人生的火车正在渐渐脱轨,而且很难再回到正轨上,现在的他,要么辞职,找个愿意聘请他的酒吧,要么——

 

“……完全不懂,成为你的专属调酒师,到底对我有什么好处。”

 

卡米尔瞥了眼对方,酒吧昏暗又暧昧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脸庞,被夜色笼罩的酒吧也彰显了出了一丝平时所没有的安静,雷狮有些懒散的用双手枕在脑后,他的心情如同他的动作——非常轻松。

 

“难道听我因喝了你的酒导致胃部大出血的事情,没有一点感触吗。”雷狮突然取消了这个动作,身体猛的向卡米尔那边倾。

 

“我很感动。”卡米尔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挪了挪,“但是我也没让你这么做,你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什么,搞不懂。”

 

雷狮坐正身子,双手交叉搭在桌上,挑挑眉的问道:“想知道?”

 

这时候,卡米尔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,他放下酒杯匆忙起身,然而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对方一个手臂揽了过去。一路被半拖半拽,本来是象征着好兄弟的动作,却因为身高差,显现出了不一样的感觉。

 

雷狮的嘴角上扬,卡米尔不懂那个笑是什么意思。得意也好、戏谑也罢,都随着修长的手指敲打桌子的声音消散了。

 

恢复到冰冷冷的表情了,雷狮对吧台小哥说,把九号老师叫过来。

 

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发展?吧台小哥的眼神复杂,卡米尔就站在雷狮的旁边,那个以不见任何客人为底线的著名调酒师就站在面前,而那个客人又点名要九号,打了他个措手不及。吧台小哥支支吾吾半天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 

这时,卡米尔用手肘碰了碰雷狮的腰侧,帮吧台小哥解了这个尴尬的局面:“九号下班了。”

 

雷狮又用手指敲了敲吧台桌子,眼中带着净是漫不经心:“是吗,他还没走。”

 

卡米尔觉得雷狮纯粹是在找茬,这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吧!?他轻吐一口气,双手搭在吧台上,稍偏头望着对方的眸子,里面折射着霓虹灯的绚烂:“…我知道有家咖啡店不错,要去吗。”

 

雷狮耸肩,表示他无所谓。但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吧台小哥身上,卡米尔走的时候看到后者拿笔记账的时候有些手抖。

 

咖啡厅环境比酒吧要安静许多,在进门之前,雷狮让卡米尔先进去等他。

 

“商业机密。”雷狮晃了晃手里的手机,等对方进门后,在门口点了支烟,然后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。在此期间,他看了眼路标,发现这家咖啡店距市中心较远,也算得上是个偏僻的地方。等到烟支快燃尽的时候,那点火光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,然后被踩灭了。

 

第一次雷狮在卡米尔面前吸烟的时候,是在休息室里。后来雷狮问过工作人员,休息室没有明确规定过不准吸烟。但是当时卡米尔却撒谎了——说员工休息室里禁止抽烟。应该是不喜欢烟。雷狮想,后来他和卡米尔在一块的时候,没碰过烟,一次都没有。

 

雷狮推开门,环顾四周,才发现卡米尔在一个小角落里坐着。

 

“牙买加蓝山。”无视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,雷狮报出了价格不菲的咖啡的名字,他清晰的看到,端着摩卡的卡米尔,手明显的抖了下。

 

雷狮忍着笑意,却还是用手肘支着木桌桌面,手背抵着嘴边,意要把笑声硬生生堵回去,于是,他们之间沉默了许久。

 

卡米尔小口啜饮着,烟草味从刚刚起就不烈不淡的从对方身上传来,有意的把视线从雷狮身上别开,后者明显感受到对方的不满,于是他清清嗓子,脸上还是未褪去的浅笑。

 

“难不成你还想帮我买单?”

 

事实总是像子弹一样从雷狮口中若无其事的说出,然后击穿卡米尔的心。

 

“……你想笑就笑吧,我又不会赖账。”卡米尔把杯子放回桌上,里面的咖啡已经见底了,他有些口渴,想再要一杯,但忍住了,“至少你的医疗费我得付。”

 

“是吗,你要付的话,可不止这一杯咖啡了。”

 

雷狮双手交叉置于桌面,他们坐的位置靠窗,即便地理位置有些偏僻,还是有车来来往往,车灯的闪烁,在双方身上形成了起伏的阴影。

 

“…你的同事很喜欢议论你,我只想看看,他们会不会揭穿你。”

 

卡米尔听对方解释刚刚的场景,摇摇头表示不介意。余光看到雷狮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身上,有些不自在,然后他又点了一杯摩卡。

 

“结果你还替他解围,怎么想的。”听上去是抱怨的语气,卡米尔悄悄看了眼雷狮,对方的表情至少没有什么不满。

 

“谁知道你前言不搭后语的,明明之前还在说喝酒的事情。”卡米尔顿了顿,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,然后他张口道,“而且你应该早就清楚我的事了。所以我在想…你来找我,会不会只是因为我对这个酒吧所做的事情——你比较感兴趣。”

 

雷狮看着玻璃窗,像是没听到卡米尔的问话,后者觉得有点尴尬。这时,服务生送过来那杯牙买加蓝山咖啡,卡米尔小声替雷狮道了谢。

 

“老实说,有这个原因。”

 

突然出声。

 

卡米尔被吓了一跳,但他身体上没作出任何反应,不用被面前那个人用嘲笑的神情看着了,他想。

 

“其实,你调的酒我现在不是很感兴趣了。可不仅是五分之二啊——卡米尔。”

 

说到这里,雷狮突然向前倾身,卡米尔看到那双带有侵略性的紫色眼眸里,全是自己的身影,他低语,“是全部,虽然这么说很夸张,毕竟我也没全部喝完。”

 

这时卡米尔脑中闪过一个事实——

 

他变相的,还是成为了雷狮的专属调酒师。

 

然后,雷狮起身,在卡米尔耳边说了一句话。

 

之后,雷狮便离开了,只有个背影冲卡米尔挥了挥手,留下那杯还未动的咖啡。卡米尔凝视着那杯咖啡,思忖着,也许,只是也许,应该改变下现状了。

 

 

 

05. 

 

卡米尔这个月的工资意外的少。

 

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那天去了一趟咖啡厅。

 

他并不是抱怨雷狮的不近人情,毕竟不让卡米尔结账,才会让他感觉有失尊严。当时也没觉得多心疼,扣去那一周的假期,他所剩的工资,居然还就是这么可怜,真的可以用可怜来形容。

 

那时候,一个念头闪过脑海:

 

兢兢业业干了四年,最后你快连自己都养不起了。

 

这更坚定了他想改变现状的那个想法。

 

在接下来的几天,他又请了假,卡米尔踱步在家附近的那个小公园里,思索着,之前一心只想进入自己的日常,然而在时光这把磨刀石上,似乎把名为冒险的东西,磨成了无棱无角的柔软的和风,抚过他的脸颊,只会带给他一种平常感。总有运动鞋所踏不到路,也总有明亮的眼睛所望不到的风景,但终究,所熟悉的于过去而言,同现在迷茫的未来没有任何差别。

 

“你是不是觉得你要是离开了,就等同于背叛了那家酒吧。”

 

雷狮经常这么说,他指尖萦绕的烟雾形成不明状的好看弧形,那时候,他就会弹下烟灰,对着电话里的那个人继续道,

 

“离开不离开是你的自由,但他们早就不把你当回事,这可是不争的事实。”

 

而雷狮呢,一直给予卡米尔那个人本身想要的自由,他向往的东西,可不能被自己亲手破坏了。

 

他对卡米尔,一开始也并没有那么执著。四年前,他无意间夸赞的那个调酒师,四年后,居然成了当地最有名的调酒师。雷狮也没想去专门找他,不过世间之大,巧的事情常会发生,卡米尔淡漠的眼神变相的让雷狮感受到了另一种意味:

 

对自身之外事物的冷漠。

 

最初,他只是想雇卡米尔试试,虽然被拒绝是在预料之内,但现在的情况,并不是在预料范围里了。雷狮只是稍微推了他一把,想着,呼吸过阿拉斯加的空气,偶尔也可以试试夏威夷的海风。他想给卡米尔的,无非是将那些非日常的生活变为普通生活——就像对于探险家来说,拿着张地图,喝着陌生区域的伏特加才是他的日常生活。换句话说,雷狮想在卡米尔的世界里留下痕迹,思忖着,也许他的突然消失会让那个人若有所失。

 

被枷锁所桎梏的飞鸟一般,失去那个本属于他的蔚蓝天空,会手足无措。

 

在卡米尔意识到的时候,是那之后很久的同样的夏末秋初的夜晚。依旧有蝉声被汽笛声覆盖,夜风卷着热浪,刚好卷起他的衣摆,卡米尔用手掌在脸庞闪动,想要缓解现在酷热的情景。

 

——偌大的城市,形形色色的人都有。只不过他从没想过,仅仅十分钟后,他会被一群街头混混堵在小巷里。

 

“怎么啊,小哥,没钱?!瞧不起我们是不是?”

 

卡米尔身后是水泥墙,他看见眼前几个人上下打量着他,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,卡米尔叹了口气,带着一点不耐烦。

 

他是真的没钱啊,这月工资简直可怜到不如街头要饭的了。

 

那几个人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,其中一个半嚷着:“好啊!就给这小子一个教训……”

 

话音未落,讲话的那个人身体突然弯曲,被膝部狠狠撞击胃部后明显的有一阵痉挛。其他的人像是被这个举动吓到了,站在原地,没反应来。

 

卡米尔趁那个空隙,一溜烟的钻了出去。他讨厌暴力,但必要的情况下,他还是懂先发制人这一套理论的……虽然在几秒前,也付诸了行动。

 

然而当中有人先反应了回来,手里拿着铁棍冲卡米尔跑了过去,后者逃跑之余也偏头用余光看了几眼,身子向左一侧,躲过了那一下子。紧接着,其他几个人都掂着各式武器截住卡米尔,尽管卡米尔想在那之前趁机逃脱,但是不幸,他老远就看到有人站在巷口。

 

…现在的小混混都这么聪明吗。

 

逐渐的,卡米尔有些招架不住,面对五六个人接二连三的进攻,变得有些力不从心。当他瞥到旁边的一个身影举着铁棍向自己袭来的时候,卡米尔猛的推开面前那个人,急忙想要躲开,却已经来不及。

 

然后,他听到了一声闷哼。

 

他没有眨眼,一个手臂就这么横在他的头顶上方。

 

“…说真的,我真是惊讶啊。”

 

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从上方传来。

 

“用这种力道,你肯定知道这下子会死人吧?”

 

雷狮放下那个承受了铁棒重击的左臂,向那个主人投过去一个不明的眼神,“既然知道会死人,还这么做,想必你是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。”

 

卡米尔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,明明是个商业老总,却单手把这五六个手持轻械的全部打趴在地上,而且听雷狮说,如果自己不在场,那几个人进了急救室,就再也出不来了。

 

后来的几天,雷狮的左臂打着绷带,挂在胸前。

 

看到雷狮的那一瞬间,卡米尔终于意识到,他那个平常到连风都不会多刮一下的日常生活,终还是结束了。没有雷狮的日子,那种日子也伴随着那些生活结束了。

 

“我很好奇你会打架。”卡米尔无数次看着雷狮受伤的手臂,终于吐出了这句。

 

“…是吗,你不也是。”而且如果我当时没在小巷口站着,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。雷狮打趣道,但他把后面那句话咽回去了。

 

医药费还真是贵啊。雷狮特意带着卡米尔一块去的医院,前者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攥自己的单子,明显的皱眉。

 

真惨啊。雷狮想,和自己深处的两个月里,工资一直在变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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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,夏末秋初的阳光少了夏阳的毒热,给人以温暖舒适的感觉。卡米尔照着纸条上所写的地址,对照了下手机上照片和面前这座高大建筑物的差别,确认无误后,踌躇了片刻,卡米尔按了下门铃。

 

来开门的人穿了件黑衬衫,平日里,大抵都是给人一种领袖的威严,卡米尔几乎没感受过,只不过往后的日子,就说不准了。倚在门口的那个人凝视着卡米尔,他的声音很轻,如同融化在这暖阳里,笼罩了卡米尔的心,思绪转回那家暧昧的咖啡店,话语与那日的情景重合,同样的那个人在他耳边轻言道:

 

“你好,我的专属调酒师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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